隶书书法作品如何鉴赏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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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是书法的灵魂,线条是书法的血肉。笔由道而生,有道无技,道将无法而法;有技无道,技将有法也无法。有道有技,技将因道而法;无道无技,笔将无法无天。

隶书以波磔为特色,波磔就是隶书线条的特色笔调。与真草篆行相比,隶书笔调的识别度是最高的。篆尚婉而通,无波磔用笔;真贵端而方,少波磔用笔;行贵涉乎真草之间,亦波磔而不甚多;惟草用波磔最多,全类乎隶。草书的笔调中波磔成分多了,就有隶意。隶意入真行,也可以提升真行笔调的美度。这说明,波磔笔调的美学价值是具有通约性的,不惟隶书。

但是,波磔笔调并非隶书本质。隶书的本质是什么?是变篆书的弧线为真行草书的直线、折,即所谓的“蚕头燕尾”。这个特性,在篆书中是找不见的,在真行草书中也是找不见的;惟隶书有。

点画线条的提按顿挫美、曲直方圆美、粗细快慢美,是书法的共同美。而蚕头燕尾,则是隶书的独有美。

隶书的“蚕头燕尾”,是从篆书的“玉箸”(圆柱体线)而来。篆书的玉箸,是“中锋用笔”,这是所有书法共守的基本笔法。中锋行笔,笔锋在墨道中央运行,笔心(尖)在笔画中央运行,笔肚(腹)和笔根(跟)紧随笔心运行,行笔不能太快(可自然速行),笔力贯注,圆劲光洁,浑厚凝重。隶书波磔,乍一看,似乎在起笔收笔处脱离了中锋笔法,其实,波磔的蚕头燕尾的形状,仅仅只是笔锋在墨道周围游走的笔触,真正的笔道(主干部分),仍然还是中锋行笔。波磔只是篆书玉箸中峰笔法的外显造型。

隶书的基本笔画有:点、横、竖、撇、捺、钩、折,与真草行书笔调基本相同。而点画的蚕头燕尾,是隶书的笔调特征。起笔为蚕头,收笔为燕尾,中间是直线或斜线。蚕头,就是在中锋直线条的起笔处,逆势落笔,然后回锋向上挑出,形成一个三角形线调。燕尾,就是在中锋直线条的收笔处,顺势涩行,然后逐渐提笔出锋而形成的形状。其实,收笔处可以分出两种笔调:一种是明显的燕尾;另一种是雁尾。二者相比,雁尾是不完全的燕尾,雁尾的尾羽(长羽)没有张开,形状显得比较齐。雁尾是由逆入平出而成,笔出轻快而稍有停顿。燕尾比雁尾更加迟涩,并且提笔加速,形成斜张之势。雁尾比燕尾内敛,燕尾比雁尾飞动。燕尾有两种笔调:一种是正燕尾;另一种是反燕尾。(按:飞燕之尾,有正有反,可为比照。)正燕尾在常规字形的常规笔画中使用;反燕尾在扁方字形的波磔字画中使用。张怀瓘《用笔十法·五曰紧转势》说“紧者,紧实也,如紧竹筋而圆;转者,转换也,如折仰抢笔,笔在左势,转而用右,笔在右势,转而用左也。此法与驻法相参”。所谓“紧转势”,实际上就是指正燕尾;所谓“驻势”,实际上就是指反燕尾。(按:“紧转势”与“驻势”之说,见于西晋卫恒《四体书势》。)波磔(正反燕尾)的使转方法,张怀瓘说得很透:“此法与驻法相参也”。相参,即配合运用。

张怀瓘说:“夫以锥画沙,就画前须空中有意,令笔心奋迅,是为画沙。若向纸墨便将锥去,不可取似,则波画蹉也。”张怀瓘“锥画沙”之喻,强调的是“就画前须空中有意,令笔心奋迅”。笔心奋迅,是一种力感;空中有意,是一种意态。笔心奋迅和空中有意,共同造就了笔势。张怀瓘认为,用“锋角(笔心)”去画沙,笔画就会“蹉跌”。这是因为“锋角(笔心)”最敏感,最缺乏“力”感。张怀瓘说:“及如屋漏痕,非谓有痕可象,乃云漏水自高落下,笔力深劲如是”,意思也是说,“屋漏痕”之喻,强调的是“笔力深劲”。笔力深劲,也是一种力感。这种力感与“锋角无力”的“蹉跌”笔调正好相反。张怀瓘的意思是说,“锥画沙”和“屋漏痕”都是讲笔力。隶书的蚕头燕尾,最忌“蹉跌”。张怀瓘说:“及如斫(zuó)玉,不得其方,大伤砧(zhēn)斧耳”。意思是说,用斧刀镌刻美玉,不采用正确方法,会“大伤”斧刀和砧板(案板)的。所以,张怀瓘主张“若直用旧法斫之,良玉乃碎”,即不按正确方法镌刻玉器,即使良玉也会被粉碎。张怀瓘的意思是,写字,不能“用旧法斫之”。旧法,可以理解为篆法。“篆法”在横画行笔中,忌波磔使转,如玉箸纵横。隶法,即以篆入隶法,如张凤翼《题钟繇荐季直表后》所说:“用篆笔作隶字,则古朴有奇趣”。《圣教序》和《胆巴碑》的波磔就体现了“用篆笔作隶字”的“古朴”之美。但是,张怀瓘的笔法论说,已经很精微了,不能简单地从字面去索解,特别是不能从字面“文义”去索解。张怀瓘的笔法索解,是一个大课题。

张怀瓘说:“又言之无过,谓言尽意,意尽象,意则不烦,象乃鲜明”。这句话,可以看作是张怀瓘的“象心说”。所谓“不烦意”,就是“鲜明象”。意不烦、无烦言,则象鲜明,字形就清晰。言而有烦,象则不明,字形就模糊。张怀瓘说:“此盖大意存之,则其精微通会妙在人尔”。张怀瓘认为,笔法的大意,是可言传的;而笔法的精微,则有待通汇妙悟。张怀瓘说:“非可寻言得也”。笔法精微,不能在字面上去索解,而是要妙悟“心会”、通汇“神遇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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